当茉莉的意识从混沌中挣扎着苏醒时,一行猩红如血的文字,如同烙印般直接浮现在她的视网膜上:
    【欢迎玩家来到诡异世界,您现在正处于新手副本——电车惊魂夜】
    她猛地眨眼,那行字却挥之不去。紧接着,一个半透明的、类似直播界面的屏幕在她眼前凭空展开,几条零星的弹幕正从右侧缓缓飘过:
    “哟,新人质量不错啊,这小脸真嫩。”
    “可惜了,长得这么水灵,估计第一个副本都撑不过。”
    “嗨,老婆~”
    茉莉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,甚至用力掐了自己一下,尖锐的痛感证实了这不是梦,那诡异的屏幕依旧牢牢占据着她的视野。
    更多的弹幕开始涌现,带着种事不关更多的弹幕开始涌现,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轻佻和残忍:
    “哈哈哈,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”
    “老婆~看看逼~”
    “啧,这懵懂的小表情,真让人想肏。”
    这些直白甚至粗俗的文字让少女脸颊发烫,心中涌起一股不安。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,开始观察四周。
    她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老旧公交车的座椅上,冰冷的塑料感透过衣物传来。车厢里光线昏暗,除了她,还有七八个男男女女,也都陆续醒来,脸上写满了同样的茫然、惊恐和不知所措。他们互相打量着,眼神交汇时,都能看到对方眼中如出一辙的懵懂——看来,这些都是和她一样,被莫名其妙卷入这个“诡异世界”的倒霉蛋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恐慌,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。
    这时直播间里开始播报起来,一道冰冷、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,如同直接植入她的脑海般,清晰地响起:
    【直播信号已接入】
    【主线任务:活下去】
    请各位玩家严格遵守以下规则:
    紧接着,叁条泛着幽蓝色冷光的文字,如同烙印般浮现在她尚未完全清醒的视觉界面上:
    【规则一:请在车厢内保持安静,勿大声喧哗。】
    【规则二:车辆停靠站点时,请勿中途下车。】
    【规则叁:请勿以打扰司机驾驶。】
    警告:违反规则者,将承担不可预知的后果。
    几乎在这规则浮现的同时,茉莉隐约感觉到,似乎有更多道来自未知维度的视线,穿透了空间的阻隔,贪婪地聚焦在了她的身上。整个空荡的车厢,化作了一个寂静而残酷的舞台,而她的每一个反应,都正被实时放送。
    有一个上班族白领起身囔囔着这到底是谁在恶作剧,他要下车,这时车辆正好停靠到站车厢内播报着,车辆到达枫桥站,请乘客有序下车。车门缓缓打开,他便下来去。有一个胆小的女生看他下去也快步跟着下去。“车门关闭,车辆继续行驶中”剩下的人看得蠢蠢欲动,茉莉也想着在下一站下车。直播间弹幕飘过
    “又一个蠢货”
    “哈哈哈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”
    茉莉僵硬地后窗望去,只见迷雾包围好像有什么血色肉块在蠕动。她不由得捂住嘴想要干呕
    就在规则余音未散之际,一名穿着皱巴巴西装的中年白领猛地从座位上站起,烦躁地扯着领带:“搞什么鬼!谁在恶作剧?我要下车!”
    恰在此时,车辆缓缓停靠。冰冷的播报声响起:“枫桥站到了,请乘客有序下车。”车门嘶嘶打开,露出门外浓得化不开的迷雾。白领骂骂咧咧地冲了下去,他身后一个胆小的女生犹豫片刻,也低着头快步跟了下去。
    “车门关闭,车辆启动,请坐稳扶好。”
    剩下的乘客面面相觑,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躁动。茉莉也暗自握紧拳头,打算在下一站逃离。
    然而,直播间的弹幕却骤然沸腾:
    “典中典,赶着投胎的来了。”
    “蠢货,怎么死的都不知道”
    “赌五积分,叁秒内触发规则死亡”
    茉莉下意识地扭头望向车后窗——只见浓雾中隐约有血色肉块在蠕动,刚刚下车的两人身影已被吞噬。她猛地捂住嘴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    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那名有些邋遢秃头大叔见先前两人下车后似乎无事发生,懊悔与焦躁瞬间淹没了理智。他猛地站起身,嘟囔着“早知道自己也跟着下车了”,便大步冲向驾驶座。
    “喂!师傅!我也要下车!”他伸手重重拍向那台早已损坏的扣款机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。
    这一举动,仿佛触动了某个无形的开关。
    始终沉默着的司机,肩膀猛地一颤。下一秒,整辆公交车如同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,毫无征兆地骤然刹停!巨大的惯性让车厢猛地一震。
    而那个秃头大叔,就在这一瞬间“噗!”——像一颗被内部压力撑爆的血肉气球,猛地炸裂开来!
    温热的血液混合着碎肉呈放射状喷溅在车厢四处,浓烈的铁锈味瞬间弥漫。一条断臂砸在车窗上,缓缓滑落。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一颗完整的、还带着惊愕神情的眼球,“咕噜噜”地滚过地板,最终停在了茉莉的鞋边。
    茉莉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,极致的恐惧让她喉咙紧缩,几乎要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。但求生的本能和脑海中冰冷的规则——“规则一:请在车厢内保持绝对安静”像铁钳般死死扼住了她的声带。她只能用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,指甲深深掐进脸颊的软肉里,泪水如同决堤般汹涌而出,混合着溅到脸上的腥热液体,滚烫地滑落。
    然而,坐在她斜前方的另一位女士,却没有这份克制。眼前这血腥恐怖的一幕彻底摧毁了她的神经,她张开嘴,发出一声穿透力极强的、歇斯底里的尖叫:“啊——!”
    声音未落。
    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巨刃掠过。
    “咔嚓。”
    女人的尖叫声戛然而止。她的头颅从脖颈上整齐地滑落,“咚”地一声掉在地上,顺着惯性向前滚了几圈才停下。那张脸上,惊恐扭曲的表情被永恒地定格,无神的双眼正对着茉莉的方向。
    车厢内,死一般的寂静。
    只剩下血液从座椅上滴落的“滴....嗒...”声,以及茉莉压抑到极致的、从指缝间漏出的呜咽。浓重的血腥味几乎令人窒息。
    整个车厢蠕动开来,将破碎的组织器官吞噬进肚,整个车厢干净如新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。公交车再次缓缓启动,驶向前方无尽的迷雾。
    “小老婆哭的样子也好可爱,想肏”
    “肏哭漂亮老婆”
    “新人玩家都吓傻了”
    死寂的车厢里,只剩下茉莉和另外两名男性玩家。血腥味浓稠得几乎凝固,每个人都死死压抑着呼吸,不敢发出半点声响。
    此刻冰冷的电子播报声再次划破寂静:
    “蓝镇站到了,请乘客有序下车。”
    车门嘶哑地打开,一股带着腐锈气味的冷风灌入。紧接着,一群“乘客”蠕动着挤了上来。
    它们的肢体扭曲成不可能的角度,关节像是错位的提线木偶,走起路来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咯吱”声。面部仿佛融化的蜡像,五官模糊地塌陷在一起,只能勉强辨认出眼睛的位置——那里只有两个空洞的黑色窟窿。它们的皮肤苍白浮肿,紧紧绷在骨架上,仿佛随时会裂开,渗出粘稠的液体。
    喉咙里不断发出“嗬....嗬....”的喘息,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扯。车厢瞬间被这些非人的存在填满,冰冷的、带着霉味的躯体紧紧贴在一起,将茉莉和另外两名玩家彻底隔开。茉莉被挤在角落的座椅上,视线被这些蠕动的“躯壳”完全阻断,只能透过缝隙,惊恐地与对面那位男玩家交换着绝望的眼神。